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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型关战役的两个纰漏
大鹰 于2004-12-29 18:40:59发表于长城小站
平型关战役的两个纰漏


送交者: vienna 2004年12月24日11:00:49 于 [军事天地]


平型关,古称“瓶形关”,这个因关前谷地形状如“瓶”而得名的雄关险隘,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65年前,当一支被称为“铁军”的八路雄师与另一支自诩为“钢军”的日本侵略军相遇于此并展开了一场在世界战争史上惊天动地的恶战后,这座百年古隘,注定将名扬天下……硝烟。

  一、受命于危难  

  时间定格在1937年,那个狼烟四起的年代。

  虽然从洛川会议开始,毛泽东就屡次强调要打游击战。但是,当八路军115师官兵在太原目睹了国军狼狈溃败的状况,了解了中日两军势态,特别是观察了平型关前的地形后,林彪决意在此打一仗,打一场重振国威的大仗。

  据现居北京的杨成武将军回忆,115师是1937年8月底作为先遣部队,最先渡过黄河开赴山西的。当时,华北日军在打赢南口战役后,一路势如破竹,已经突破外长城防线,进逼到雁门关、茹越口、平型关一线。

  在到达平型关的沿途上,到处是国民党的败军,他们个个丢盔卸甲,士气低落,全无斗志。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些军队很多竟然还未与日军交手就溃败了。虽然由红军改编的八路军从未将国军放在眼里,但是见到国军这么狼狈的样子后,就越发想会会那些号称精锐的日本兵了。

  为了积极配合第二战区友军防守内长城线,八路军总部于9月中旬命令115师进至平型关以西的大营镇待机。9月20日,日军第5师团第21旅团一部,占领灵丘县城。22日,又进至平型关以北的东跑池地区。23日,八路军总部命令115师向平型关、灵丘间移动,伺机侧面攻击向该线进攻的日军。

  115师接到任务后,于24日组织营以上干部进行现场勘察,发现从平型关山口到灵丘县东河南村,是一条由西南向东北延伸的狭窄谷道。其中平型关东北关沟至东河南长约13公里的公路地段,沟深道窄,两侧高地便于隐蔽和发扬火力,是伏击歼敌的理想战场。于是,林彪决心抓住日军骄横,疏于戒备的弱点,利用平型关东北的有利地形,出其不意,以伏击手段,将由灵丘向平型关进攻的日军歼灭于狭谷之中。

  回到驻地,林彪迅速排兵布阵。

  林彪命第343旅第685团位于白崖台以西,截击日军先头部队,消灭关沟至老爷庙之敌;第686团位于右侧,实施中间突击,分割歼灭小寨至老爷庙之敌;令第344旅第687团在西沟村、蔡家峪、东河南村一带,断敌退路,阻敌增援;第688团为师预备队,向东长城村集结。令师独立团和骑兵营进至灵丘、涞源方向,牵制与打击援敌,保障全师侧翼安全;而师部则设在距离686团后面不到1里的一座山头上。

  为达成战斗的突然性,各部队于24日晚利用暴雨和黑暗做掩护,由冉庄向平型关东北之白崖台开进,其中由于688团被山洪所阻,未能到达预设阵地,被留作战役预备队。

  至拂晓前,参战各团均隐蔽地进入设伏地域,并完成了战斗准备。

二、血战平型关

  “以两倍于敌的兵力,居高临下,出奇不意发起进攻,结果歼敌1700余人,我方伤亡1500余人”。看到这个结果,林彪半晌说不出话来。

  25日凌晨,日军第5师团第21旅团一部4000余人乘汽车100余辆,附辎重大车200余辆,沿灵丘至平型关的公路西进至预设战场。

  当时,115师并不了解这支将要倒大霉的日军的情况,不知道他们眼前的对手是被日本人称为“钢军”的日本第五师团。在日本人眼里,那是与115师的前身、北伐时被称为“铁军”的叶挺独立团一样有着特殊荣誉的不一般的部队。更不知道日军的师团长是日本陆军大学的高材生,熟读《孙子兵法》,精通现代兵学的日军名将板垣征四郎。不过,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这支日军太过猖狂大意了,行军时,队伍前方不设尖兵探路,两翼没有搜索部队警戒,大摇大摆,甚至是有说有笑地进入了115师面前的山沟,完全没有意识到死亡正在前面等着他们。

  7时半,日军全部进入第115师预伏地域。

  115师抓住战机,立即命令全线突然开火。随着林彪的一声令下,两侧山坡上顿时弹如雨下。在第一轮枪声中,日军最前面的几辆汽车就被击毁,堵死了狭窄的出路。当时任685团团长的杨得志将军回忆:骄横的日军遭到意外打击,不知所措。伏击部队即刻乘敌陷于混乱之机,适时发起冲击。第685团首先从关沟以北高地迎头截击,歼其先头一部,封闭了日军南窜之路。第687团将敌后尾部队分割包围于蔡家峪和西沟村,并抢占韩家湾北侧高地,切断了日军的退路。第686团第1、第2营冲向公路,于小寨至老爷庙之间,与麇集在公路上的日军展开激战。

  这时,被打懵的日军显示出确实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自觉形成小组,3人一组,背靠背,与我军十几个战士拼杀。我方战士杀伤3个敌人,也差不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而一些班排一级的小股日军,居然很有战术意识地寻找我军薄弱环节,主动寻找有利战机。其中一股日军利用地形、地物的掩护悄悄接近我685团一营的机枪阵地,突然发起进攻,竟然把我军的一个机枪排的阵地夺了过去。并且,被打晕的日军开始清醒过来,迅速集结,凭借汽车作掩护,运动着朝公路附近的制高点冲去。

  说到当时的细节,杨得志将军仍然记忆犹新:“鬼子最前面的汽车已被打坏,着了火,后边的汽车、大车、马匹等相互撞击,走不动了。我想他们大概没有想到,会在大白天遇上这样突然的猛烈打击。‘皇军’的精锐师团惊惶失措了。应当说板垣21旅团还是支很有战斗力的部队,他们从懵懂中一清醒过来,其骄横、凶狠、毒辣、残忍的本性就发作了,指挥官举着军刀拼命地嗥叫着,钻在汽车底下的士兵站出来拼命往山上爬。敌人想占领制高点。我立即命令各营占领公路两侧的山头。这时1营已在刘营长的带领下冲上了公路,他接到命令后,马上指挥1、3连,向公路边的两个山头冲击。山沟里的鬼子也在往山上爬,可是不等他们爬上去,迅速登上山头的1、3连紧接着又反冲下去,一顿猛砸猛打,把这群鬼子报销了。这个营的4连,行动稍慢一步,被鬼子先占了山头。连长在冲锋中负了伤,一排长就主动代替指挥,他用两面夹击的办法,很快把山头夺了回来,将鬼子逼回沟底全部消灭。”

  当杨得志的685团掐住日军一字长蛇阵的蛇头时,张绍东的687团在乔沟一线按住了蛇尾。

  第687团9连副连长郭春林回忆:战斗打响时,埋伏阵地下面的乔沟里堵满了日军的辎重车,我们只需向下扔手榴弹就行了。开始鬼子拼命向沟两侧的山坡上爬,结果刚一露头就被我们的火力干掉。鬼子们没有办法只能躲在夹沟两旁的凹处,我军火力难以发挥,战斗暂时沉寂了一刻。没过多久,我们右侧突然响起了疯狂的机枪声,从声音可以明显听出来不是我军常用的马克沁重机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原来一股日军利用我军视线的死角偷偷爬上一个小山陵,并在那里架起一挺机枪。我马上命令连里最勇敢的同志2排长秦二愣带领10余名战士去消灭掉那股敌人。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左臂像被火烫了一下,这是我在8年抗战中第一次负伤。秦二愣果然不负众望,在那个小山陵底下用全身力量将一束手榴弹扔了上去,一下就炸死了几个鬼子,其他的鬼子全被镇住了,仓惶逃往山下。我连顺势向沟里冲锋,与日军打起肉搏战。一个鬼子看我受伤不能拼刺刀,向我扑过来。我刚要用驳壳枪向他射击,秦二愣从侧面猛扑过来,一刀将其刺倒。我看到秦二愣已经多处负伤,劝他下去休息。他什么也没说就向一群鬼子冲去,结果被鬼子包围。等我和其他战士赶到,他已经被鬼子刺倒。我俯身去摸他的心脏,希望他还活着,但是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事情发生得这样快,令人不敢相信,全连最勇敢的同志,也是我最好的一个战友就这样牺牲了。

三、失误之处

  平型关战役出了两个纰漏,一是24日夜因山洪暴发,第688团没能赶到战场,使我军参战部队少了1/3,对日军的兵力优势变弱。另一个就是战场的一个重要制高点老爷庙梁未派部队占领。而这一疏漏在战斗打响后,很快就被日军发现并利用,从而给我军带来很大伤亡。老爷庙一带是南低北高的山地,再往北是制高点老爷庙梁。可以说,谁占领了老爷庙谁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第686团攻占老爷庙的战斗很不顺利,团长李天佑亲自指挥3营冲过公路时,遭到日军集中射击,伤亡很大,其中第9连最后只剩下10余人。冲上公路后又与日军扭杀在一起,经过惨烈的刺刀战才将日军制伏。经此耽搁,日军已经占领了老爷庙。万幸的是,日军还不懂山地战的特点,他们只以小股兵力占领制高点,而且没有配备强大火力。乘此良机,第686团调集3营和2营,多路突击,消灭了老爷庙上的日军。

  据当时在3营任排长的田世恩回忆:“当我带领全排冲到老爷庙坡下时,见前面有一个鬼子正往老爷庙那边跑,我就挺着刺刀拼命追。不想在我右边,藏在鬼子尸首堆里的一个鬼子正要向我开枪,这时突然从土坡后面跳出一位高个汉子,一下就抓住了那鬼子的脖子,那鬼子哇哇叫两声就老实了。我见老百姓也来参战,劲头更足了,紧跑几步追上逃跑的那个鬼子,一刀就将他刺下了山。不过,有的鬼子的刺刀技术确实不错,我后来遇到的一个鬼子个不高,动作非常熟练。来回几个回合不但没找到他的漏洞,反而把我的刺刀给挡弯了。正在这时,我的右肩膀被击中。那家伙见状以为有机可乘,向我扑过来,我顺势抡起枪托劈到那鬼子头上……

  我们足足拼了半个小时,鬼子顶不住了,纷纷钻到车下,我们乘机直奔老爷庙。占领老爷庙的一小股敌人见我们开始往上爬,就机关枪扫个不停,沟里的鬼子也从后面涌上来。这时2营从侧面冲过来,消灭了涌上来的敌人。我们没了后顾之忧,继续前进。我带着两个班的战士冒着弹雨,匍匐前进,在离山顶不远处向敌人投弹。敌人的机枪哑了,他们就端着刺刀冲下来。有经验的人都清楚,这种依托阵地的反冲锋是很厉害的,但我们的人多,三五个战士对付一个鬼子,一个鬼子最少也要挨上两三刺刀。我们占领老爷庙后,居高临下进行攻击,打得沟里的鬼子无处藏身。”

  日军此时方才如梦方醒,明白了制高点的作用,急忙组织起几百人进行集团冲锋。脚穿皮靴的日军,爬山的速度极慢,在我军的近战射击下,根本形不成威胁。下午3点,这时我军发起总攻,部队全部杀向公路,将日军冲得七零八落。日军除一部突围外,被包围在沟中公路上的全部被消灭。

  此战115师发挥了善于近战和山地战的特长,保证了战斗的突然性,以劣势装备一举歼灭日军精锐板垣师团第21旅团1700余人(含腰站歼灭敌数),击毁汽车100余辆,马车200辆,缴获轻重机枪20余挺,长短枪1000多支,及其它大批军用物资。

  对这次战役,日本1973年出版的《滨田联队史》记载:“汽车一过关沟村即与敌遭遇,当即火速下车,令吉川中队向北边高地,内藤中队向南边高地,狙击枪中队协助龙泽中队从中间平地进行攻击。然后敌人以迫击炮、重机枪猛烈射击,兵力看来也比我方多十几倍。尤其吉川中队正面之敌举起军旗、吹起军号,士兵各自扔出手榴弹,反扑过来。我方寡不敌众而毫无办法。

  9月28日,龙泽中队得到友军的支援后,勇气百倍再次继续前进,此时遇到意外情景,刹那间所有人员吓得停步不前。冷静下来看时,才知道行进中的汽车联队已遭到突袭全部被歼灭,100余辆汽车惨遭烧毁,每隔约20米,就倒着一辆汽车残骸。公路上有新庄中佐等无数阵亡者,及被烧焦躺在驾驶室里的尸体,一片惨状,目不忍睹。”

  平型关一战,打了板垣一个措手不及。日本国内舆论也是一片哗然,先是9月25日晚上,东京广播电台一条爆炸性新闻:“皇军最老的王牌第5师团在山西北部山岳地带遭中国军队的突然袭击,一名高级军官阵亡……”日军大本营连续急电驻天津的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命令火速查清那位阵亡者姓名。还未等华北方面查清情况,第二天东京就传开了“板垣征四郎被击毙”的消息。有的报纸更是将“板垣之死”与其岳父——日俄战争中在奉天红土岭战斗中战死的“军神大越”联系起来。更为可笑的是,板垣的“死讯”传到蔚县的第5师团司令部,板垣本人极为恼怒,于9月28日亲率一部日军开往平型关复仇,不过等待他的也只有一地尸骨了。

四、鲜为人知的故事

  亲历者的回忆

  像所有著名战役的幸存者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慢慢地知道真相的人也就寥寥无几。我们有幸找到了平型关大捷中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第一次听他们讲起了那场战争的细节和很多鲜为人知的真相……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面对面地跟我们讲这些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

  郑富贵:时任独立团排长

  我那会儿在杨成武的独立团当排长,记着战前动员的时候政委跟我们说:我们不能当亡国奴,要不怕死,党员干部要冲在前面。其实不用他说,红军那时起就一直是这样。平型关那边打响后,我们就在腰站打日本的援兵。当时我们装备不好,没多少子弹,打到后来主要靠拼刺刀。都说鬼子有武士道,刺刀技术好,打起来谁怕谁呀?!(说到激动处,已经106岁的郑富贵老人,双手端着拐杖,做着刺杀的动作,身手依然是那么敏捷。不过终究年代太过久远,老人的年纪也太大了,很多细节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欧阳文:时任686团组织处股长,后任四野四纵政委,解放军报主编,电子工业部副部长等职

  平型关大捷我们686团是主攻团,什么叫主攻?就是负责重点方向,在关键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战前我们埋伏在沟东侧半里地的地方,隔着沟正对着老爷庙梁。战斗打响后,我们就向沟里发起冲击,等把沟里的敌人消灭得差不多了,大概到10点前后的时候,我们团2个营就向老爷庙梁冲。鬼子这时候还不懂打山地战要占领制高点,结果被我们2个营占着老爷庙梁,打也不是,逃也逃不了,沟里的敌人最后都被我们团消灭了。战前我们给战士作动员,说是要优待俘虏,我们准备要抓1000个俘虏好送到全国各地去作展览。结果一个也没抓到,这时的鬼子还真有点“武士道”精神,到死都不投降。我亲眼看着我们团的一个副营长背起一个鬼子的伤员往后走,结果被鬼子把耳朵给咬下来了,气得旁边的一个排长一刀把那个鬼子的脑袋给砍下来了。平型关一战我们八路军、115师一下就打出名气了,战后我们到晋南招兵。我们团的招兵处和国民党的紧挨着,他们那边根本没人去,我们用了一个星期就招了3000多人。

  张万富:时为山西省灵丘县白崖台村民兵

  我记着1937年2月的时候灵丘县委就派人到我们村建立民兵,我是爆破组的组长,没发枪,每人只有几个地雷。9月25日那天早晨我根据县委指示,带着村里7个民兵到从关沟到平型关的一条小路上去埋地雷,到七八点钟的时候听到白崖台那个方向枪声就响起来了,我们赶紧往回赶。回到白崖台马上组织村民用驴车和担架去抬伤员。等到下午3点多的时候,老爷庙那边的枪声就基本上没了,又过了一会儿就有八路军组织我们去打扫战场。我记着当时要求我们先捡枪和子弹,我一个人就背了十几支“三八大盖”回来。最后在翻日本鬼子尸体扒军装时,我还碰上一件特别奇怪的事。当时一个特别瘦小的鬼子脸朝下趴在泥地上,我扒军装的时候,摸到这个鬼子的胸口,软绵绵的,等我将军装全扒下来发现那个鬼子居然是个女的,用布带缠着胸。我当时别提多奇怪了,抗战八年,我就这一次见过女鬼子(目前中日双方的文字资料都未有抗战初期日军有女兵的纪录,实际情况如何,国内的研究人员是有不同看法的)。等打扫完战场,我们就组织村民埋咱们八路军的尸体,我们白崖台前面沟里这段差不多埋了200多。两天后日本鬼子大部队从这儿经过,也没把鬼子自己的尸体给埋了,都是后来我们组织村里人埋的。不埋也不行,都倒在路边,影响交通,而且再过几天非烂了不可。

  (东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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